成为高考状元那天，那个缺失了我人生十五年的父亲霍振英，堵在了我和妈妈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门口。
他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推到我面前。
“离开你妈，跟我回霍家，这钱就当作这些年我给她的补偿。”
“只要你肯跟我回去，霍家会给你提供最好的条件，让你拥有更光明的未来。”
妈妈通红着眼，握着我的手，告诉我：
“望望，告诉他，我们不要他的脏钱。”
我低头，看到她的手黝黑粗糙，布满厚茧，指甲里还有泥垢，和记忆里那双纤纤玉手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所有人都看着我，等着我像过去十五年一样，有骨气地把他轰出去。
可我却将妈妈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，然后，迎上霍振英的目光：
“再加两百万，钱一到账，我立马跟她断绝关系。”
妈妈愣了，街坊邻居也愣了，只有霍振英异常激动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当即转了钱。
我面无表情地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写了份断亲书。
“从此以后，我叫霍明珠，以后会是霍家的荣耀。”
……
1
车门在我身后“砰”的一声关上，将我与过去的人生彻底割裂。
真皮座椅柔软得让人下陷。
车内弥漫着我从未闻过的昂贵香氛，与车窗外那个破旧肮脏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霍振英坐在我对面，脸上是胜利者才有的得意微笑。
“明珠，别怪爸爸，爸爸也是为你好。你看，钱能解决的问题，都不是问题。”
我没说话，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。
引擎发动的瞬间，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了车窗。
“望望！奚望——！”
是我妈妈的声音。
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用尖锐的刺痛来对抗心脏的绞痛。
“别走！望望你别走！妈求你了！”
车子缓缓启动，我从后视镜里，看到了我的妈妈。
那个教我要有骨气、要挺直腰杆活着的女人，此刻正像疯了一样拍打着车窗，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。
她头发散乱，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与哀求。
周围的邻居越聚越多，对着车里的我指指点点。
“真是个白眼狼！她妈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，还考上了状元，转眼就为了钱不要亲妈了！”
“造孽啊！奚蓉茵真是养了个讨债鬼！”
“没良心的东西，会遭报应的！”
那些唾骂声像石头一样砸在车窗上，也砸在我的心上。
霍振英轻蔑地扫了一眼窗外，吩咐司机：
“开快点，别让这些垃圾脏了我的车。”
车速陡然加快。
妈妈被甩开，踉跄了几步，却依旧不肯放弃。
她穿着那双洗得发白的旧布鞋，拼了命地在车后追赶。
她喊着我的小名，一声比一声凄厉，喊到最后，嗓子都破了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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